【精神】母亲的“尽职”

来源:DAWS   作者:金玲等   2021.02.22 11:01  浏览563


张薇(化名)说自己是上山下乡的一代,背负着时代的烙印。父亲跟着林彪南下到了广州,自己在上山下乡的过程中,学习、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经历了理想主义到现实主义的深刻转变,和当时无数的青年一样等待着回城的机会。

作为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念书的小孩,张薇下乡时还是十六七岁,突然跑到农村,他们要做很“神圣”的体力劳动。他们遇到很多适应新生活环境的问题和困难,有物质的苦难,比如劳动强度、居住问题,在农村,农民没办法给他们好的房子;也有吃喝的问题,营养不够,卫生环境差的问题等。可是更有精神上的问题。知青发现很难融入农村社会。因为他们要来接受再教育,农民很容易想到他们是坏人。过了几年他们找不到他们在社会的位置。农民把他们当城市人,可是他们回城市探亲的时候,城市的人已经不觉得他们是本地人。而且实际上他们拿了农业户口,他们已经没有城市户口。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最重要的,他们自己的前途非常迷茫,不知道会怎样,他们更无法控制。所以,在这场空前的人口大迁徙运动中,在当时动荡的环境下,出于自身的安全,以及未来的不确定性,张薇觉得自己是一名女性,最好的选择,也是她最终的选择,与另外一名知青恋爱、结婚,并生下了两个儿子。(当时已经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正是因为张薇的农业户口,所以政策允许二胎。)

上山下乡与回城梦

出于对自己未来和前途的担忧,张薇在农村时刻苦和努力,争取每一丝回城的机会:“我已经到了社会的最底层,对于社会的认识就是自己要去努力,路在脚下,不相信命由天定,相信自己掌握命运。”从小兴安岭到内蒙,张薇最终通过自学考试转干,经过一番周折1992年来到广州,在某行政单位当一名老师。而这时,小儿子也已经10岁了。二十几年的农村生活和下乡经历,也造就了张薇思想认识上的某些“保守”的特质。

由方言带来的压力

相比在农村时一边工作一边自学考试一边带两个孩子,经济上完全靠夫妻双方微薄收入的拮据而言,张薇和丈夫落户广州以后,有了很大的好转,夫妻双方都有了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已经40岁年纪的张薇在日常的工作之外除了照顾教育两个孩子,还要承担全部的家务,同时要帮助双方老人。可以说,在压力方面,一点也不比在农村的时候小,更难免对小孩的成长关注不够。

小儿子小强(化名)转学到广州之前,性格一直比较开朗,没有任何迹象可以看出内向和不爱说话。但是,由于在10岁转学,特别是到了广州这样一个日常交流以粤语为主的地方,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没有朋友。外地人说话和在一些事情做法上不一样被当地人嘲笑的事情在这个年纪的小孩身上最容易发生。张薇逐渐发现,自己和小儿子小强开始不容易沟通了,但她一直以为是孩子性格生长期的正常叛逆,由于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压力,没有对这一变化采取引导和教育。这也成为她后来被家人诟病的原因。

另一方面,由于在学校被孤立,小强也逐渐有了一些真正叛逆的行为,老师也经常把状告到张薇这里,作为母亲,张薇对老师的权威深信不疑,每每被告状,她就回家之后严厉的批评小强,按照张薇的回忆:“在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同学丢了东西,同学和老师一致认为是小强偷的,并且翻了他的书包,对他思想的形成、心理的成长可能是个转折性的影响。”这事毕业以后他才说给母亲听。

对于小强的变化,张薇说当时的自己没有耐心和精力去了解真实情况,也反思自己一点都没有去体贴自己的孩子。可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事有丈夫的问题在里面,因为在她看来,教育和抚养孩子一直都是母亲的责任。关于小孩细节的问题,丈夫都不会管。她说:“我们这一代的人都很传统,孩子能正常上学就很不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加上那时候刚刚调来广州,换了一份新工作也是挺忙的,他父亲在这方面也是很差的,平时自己在工作上小小的错误都不可以接受,但在照顾小孩子方面都是马马虎虎,这一点和现在的小孩条件没办法比。”张薇又回忆起来和她同时调来广州其他同事的做法:“当时我们住的又离学校远、没有同学一起上下学,自己跟广州本地人也没有什么来往,大儿子和小强差5岁,各自忙着上学,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上小学的时候,没有一个同学到过她家,而另一个同事就把同学主动请到家里,帮助孩子过语言关,说到粤语,至今自己还是不会。”

挥之不去的上学工作恋爱结婚模式

小强的学习成绩自然也随着性格的变化一点一点在下滑,到了考高中的时候明确表示不想考,不想上高中,什么学都不读了,要出去做生意。出于对“上学找工作”这一模式根深蒂固的影响,加上自己的资源也在政法系统,有利于孩子将来找工作,面对孩子的反对,张薇最终还是动员了很久,让小强考了个司法中专:“其实这个中专选的也不对,本身法律方面太小的小孩学的时候就没有兴趣,如果跟着兴趣学还好,再加上这个中专的同学又跟中小学时候的不同,都是广东各地的农村孩子为了找一份工作上的这个中专,思想上都很成熟,所以和小强在一起,小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而我当时主要想的是有住宿,既然小强没有朋友,那这样可以通过住宿的方式和这些小孩在一起。”

说到对于小强学业的安排,张薇又一次自责起来:“我感觉我选的那个群体是不适合他的,本来正宗的广州话差不多小强能懂了,来了各地的粤语又很难懂,各个地方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根本交流不到一起去,儿子又比较单纯,更是交不到真正的朋友。”

小强到了中专以后,对班上的一个女孩子有了好感,但张薇认为小强这是单相思,对方不可能跟自己的儿子处对象,对方家里指望这个女孩子工作养家糊口呢,怎么会看上他。

知道了儿子的这个情况后,张薇表示了明确的反对,并一直教育小强:“你这么小,你要考上大学有了工作才能和人家谈恋爱。”自此,小强的恋情转入了地下,并且与家里的沟通情况进一步恶化,开始寻求着通过看小说和玩网络游戏这样的方式找到心理出口。由于是住宿学校,小强有一些生活费和零花钱,不是太多,但家境尚可的他,手头也比别的同学宽裕一些。

小强把这些钱全部用在了游戏和小说上,得知情况的张薇,因为害怕没有钱小强可能去干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不敢干预,只能放任自流。

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对于自己是如何反对小强的恋情,张薇不愿意多说,她向我们提供了小强当年因为这件事情离家出走时写给她和丈夫的一封信,里面有一些段落可以隐约看出她和儿子小强之间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也能看出张薇因为自己对人生轨迹的认知给孩子带来的影响。

“爸妈,我决定了,我要自己出去走走,一个人过几天,大概半个月吧,考试前我一定会回来考试……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我考好试,但你们应该知道我自己的事情只想自己解决。”

“谁说离家出走不好?对于我来说,我认为有很多好处:第一,我终于可以像大人一样解决自己的问题,或许你们认为是不成熟的;第二……我会十分努力的把书看好,考上大学;第三,我不喜欢受人摆布,即使是最尊敬的父母……;第四,有些话在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和你们说的……。”

“我不希望我离开后,你们动我的东西,当然,如果你们十分想看的话,我也不怪你们,在我写的日记中,你们可以更加了解我,还有我给远方女孩写的信件,你们也会看到另一个我,一个因情而困扰、一个单纯、没长大的小男孩……。”

“因为苦恼,我选择了逃避,而在电脑里正是逃避的好去处,所以就天天玩、夜夜玩、考前考后都玩……因为已经上了瘾,只要有一点不顺心我就会躲在那虚无的空间里,让时间慢慢过去,一旦回到现实,就会加倍的痛苦,所以,看小说让我有了第二个躲避的地方,每天晚上我都是看小说看累了才睡觉,你们进来时,我会摸本考试的书装给你们看。”

“那个补习班我已经很久没去了,每晚我都在考虑在哪度过那段时间,然后按时回到家……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考大学的念头……每天回家,我的心情都无比沉重,身体也很累,都在想你们问我今天晚上什么课时……我真的很怕听到这句问话,它让我感到有很重的压力压着,因为我骗了你们。”

“我一定会回来参加考试、并考出好成绩,不辜负你们对我的一片期望。不要告诉我的同学,也不要告诉亲戚、朋友,如果我哥不回家的话,最好也别告诉我哥……手机我不带走了……我知道在社会上的人很杂,但那些打工仔、打工妹,也都是一个人来广州打工,其实他们更苦……你们放心吧,当我回来时,让我看到的是你们高兴的面孔,好吗?”

对于小强的恋情和对游戏,小说及电脑的认知,张薇现在觉得自己当时对于孩子恋爱、学习有太多太多的错误认识和错误做法。“其实现在看来,中专真有合适的对象不能反对,现在互联网发达,恋爱和结婚家庭联系在一起也不对,孩子正常交往也是一种社交能力的锻炼,因为我们那个年龄的家长很多都不这么认为。”

怀疑

这是小强第一次用写信的方式和张薇沟通,在张薇的印象里,孩子之前有什么事都不交流,都是父母在说他,自己也是从小在给孩子灌输思想,什么一定要好好学习,不可以谈恋爱,一定要考大学,中专毕业后,小强就一直在准备成人高考。张薇说:“如果那时候中专毕业,要找一份工作也是有的。在自考方面,我们也是死脑筋,很多同学没有比他强到哪去都能过,小强就是过不了,后来我知道他们找很多窍门,比如上下面的县里考,而我们一直在教导孩子不要作弊、学点真的东西。”之后,通过几年在家的考试准备最终通过成人自学考试,小强去了在河北保定的中央司法警官学院。

上了大学以后的小强一直在玩网络游戏,晚上上网、白天睡觉,因为失眠,学会了喝啤酒,每天一瓶。

张薇对于这些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是在操心将来儿子公务员考试的事情,在当时的她看来,自己和丈夫都不是做生意的人,上了大学就是为了考公务员,并不断的灌输给小强这样的想法。

事与愿违,恰恰到了毕业的时候,又出了一件事情:“学校教务科发毕业证没有他的,全部的同学都走了,就他没走。学校生活老师告诉我,去了以后找管事的老师,包了红包、请吃饭,调查后,确实是档案中记录出了问题"。

让张薇觉得不对劲的是在她到学校的时候,儿子小强穿着很厚的衣服,宿舍里一片萧条,而小强也变得更加不愿意沟通:"跟他说什么都能回答明白,但就是不听我的,我行我素,从生活老师口中也知道发生过一次车祸,头和腰上都有一些痕迹"。在之后的几次公务员考试中,小强也没能最终如张薇所愿。她开始觉得儿子有些不对劲了。

如何面对

在小强中专的时候,由于班级里其他同学家庭经济条件有限,所以他是班上第一个买电脑的,中专上电脑课的时候,都不听课,因为觉得老师都不如他,很多同学也跟着他学电脑。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毕业后,小强单恋的女孩顺利的参加工作,成为一名速录员,时不时的请小强解决一些电脑方面的问题,双方也一直保持着联系。但从保定毕业回到广州后,小强向这位苦恋多年的女孩表白,却遭到了拒绝,张薇回忆说:“他一下子就不和那个女孩联系了,躺了两天两夜没起来,没吃饭,水喝没喝都不知道,就说心情不好,我当时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张薇所说的“出事”就是小强开始有一些非常明显的异常行为:“他成天在家呆着,电脑拽到床边上,没日没夜的玩,他父亲看得开,而我比较担心,后来我们也退休了,就找了几个月的时间上清远卖蜂蜜。去了以后真的很少玩电脑,半年的生意,我和孩子住在一个房间发现他睡眠不好,有一天晚上打开天窗、睡不着唱歌。后来他爸爸摔了一跤,而且生意不好,就回广州了,要是为了孩子在那继续下去可能会好一些。”

这个时候,一个新的名词进入了她的视野—网瘾。回到广州后,将孩子的问题视为网瘾的张薇开始采取另外一些措施,比如让哥哥帮忙和小强在网上卖点配件,但做了几个月又开始疯狂的上网,在父亲的反对下,母子两开始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上医院看心理科他父亲都很反对,更没敢看精神科,别人也说你这个孩子都很明白,要求自己很严格、也很仔细,又去中医院看心理科,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他父亲不愿意跟我上医院,后来医生给了点抑郁的药,一天一天加量,突然有一天陪他打扑克的时候晕过去了,然后就去医院,精神科医生问过前前后后的情况,要求用药住院,我当时坚决不同意,孩子没有攻击性,都认识父母,也没有完全不听话。”

精神科与精神病

在很多人看来,精神科和精神病显然有着直接的联系,是否能够正确客观看待这一问题成为了当事者乃至全社会共同的挑战。张薇回忆说:“第一次去精神科,有点朦胧,挂号、排队、找专家、等到快下班,小强一进屋就跑掉了,怎么都拉不回来,医生说是精神分裂,医生说完之后我也很生气,住院一天就出院了,后来过了两天又晕过去了,出现没事就喊有鬼有鬼,还有尿裤子的问题,又上医院,没去精神科,先看的急诊,住了两天,用了精神科的药,医生说要继续治疗。但他父亲反对说:精神科医生看谁都是病,精神科的药没病都吃出病了。医生当时找我们父母磨破嘴皮都没用,说得赶紧治疗,我说我说的不算,听他爸爸的,他爸爸觉得家里都是医学专家,其实我自己当时犹豫了,主要还是自己不懂所以就听他爸爸的了。”

一边听着丈夫的,一边内心又无比担忧,那时的她,手足无措。“出院一天后小强又出走了,不按时回家,半夜起来说要去北京,出现幻觉:说北大看门的老头要死了,要去帮忙,第二天又送到医院,饭都没吃就进病房了,治疗过程不让看,绑到床上,在走廊上能听见叫声,感觉很凄凉。”

这次住院,一方面由于费用过高,都是自费,按正常流程应该3个月出院,一方面由于父亲的反对,小强住了不到两个月就出院了,张薇继续带着他以治疗网瘾的方向四处求医。

陶宏开的讲座也去过,山东临沂的电击疗法住到1年跑掉,小强自己走去北京,走了几个月,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是从这次治疗开始导致儿子不相信我,后来慢慢知道这只是精神科的初级疗法,这期间,他爸一直都没去看他,而我觉得儿子这样一定要带他到处看的,之所以看网瘾是因为他爸比较好接受,现在都不忍心回忆那时候的感觉”。

小强的父亲、张薇的丈夫

后来回广州后,儿子彻底住进了真正的精神病院,几个月下来回家后:“他爸爸还是反对吃药,我一边帮助孩子治病一边还要和他爸爸吵架,出院以后带着他做心理疏导,请教练打乒乓球,好容易让儿子可以接受我了。在这其间,我想了很多方法,几个月后,我找到利康”(一个精神障碍者社区服务机构)。

小强的父亲身体也不好,自己不怎么做家务,在张薇带着小儿子四处求医期间大儿子帮了很多:“他爸爸自己有病都不去医院,讳疾忌医,年轻时候身体很好,比较好强,小病变大病还说,进了医院就别想出来,我现在也不说什么,大家心里都挺痛苦的,小强在利康以后变化很大的,但他爸爸还反对,一次都没来过这里,从这门前过都不进来,好像觉得顺其自然就会好了。对小强、对病房的位置不一样,做法就不一样,我的那些事情他都反对,在利康上课回去跟他讲,他都不愿意听”。

如今,年过30的小强在利康找了个女朋友,自己上班下班,他爸爸也觉得儿子一定要找个老婆,他也想了很多办法给儿子找女朋友,找打工的,但张薇想来想去都反对:“小强已经是这种状态的,没有感情基础,家里条件很差,以后生活中很多问题能不能担当,我就坚决反对。失恋后,给介绍对象,找一次刺激一次,降低条件他接受不了,生活当中一直压抑,现在这个女朋友我觉得挺好,两人好了有两年多了,不考虑拿证,有个伴就好很多,个人问题如果能够处理好对他们就很有好处。”

天生自责

在回想儿子小强的经历时,张薇最多的就是自责,小孩成长过程中她始终认为自己读书不少,实际上很多东西其实都不懂,也不认识精神障碍,又犯了很多错误。现在小强接受康复的过程中,社工讲的每一堂课她都认真去听,我们也注意到,在这样的康复机构中,很多都是妈妈来爸爸不来,利康这样的康复机构也建立家属委员会、家属义工和文化娱乐活动,在采访的最后,张薇给我们唱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歌:

似是欢笑 似是苦困

怎可分开假与真

恩怨不分 爱亦有恨

明亮背影有黑暗

往事不记 往事不理

一生几多苦与甘

珍惜今朝 盼望以后

同渡困苦与厄困

今天且相亲

那知他朝不相分

地老天荒转眼恩义泯

不必怕多变幻

风雨同路见真心

月缺一样星星衬

似是欢笑 似是苦困

怎可分开假与真

恩怨不分 爱亦有恨

明亮背影有黑暗

今天且相亲

那知他朝不相分

地老天荒转眼恩义泯

不必怕多变幻

风雨同路见真心

月缺一样星星衬

往事不记 往事不理

一生几多苦与甘

珍惜今朝 盼望以后

同渡困苦与厄困

珍惜今朝 盼望以后

同渡困苦与厄困……”

(根据采访对象的要求,本篇没有图片)

点评

受残障影响的人,不光是残障者,更有残障者的照顾者。而在传统的定见中,母亲自然而然地就被放在了这个位置上。因为目前社会普遍对残障的认知停留在医疗模式,认为它是不正常的,有问题的。所以,当孩子因为种种原因而残障后,母亲首先要背负的是来自家庭、社会的指责,因为她们没能将孩子照料好。至于接下来,对于这个残障的孩子,就医与照料,仍旧被归为母亲的责任。甚至多数母亲自己,也如此认为。因而我们看到,张薇在精神障碍康复机构里,看到的,大多是母亲带着孩子,而她们似乎都不觉得这样存在问题。而且当自己的孩子出现精神障碍后,张薇想到的,都是做为母亲,自己的失职。可事实上,因为对残障的落后认知,对性别平等的错误认知,导致诸多女性,成为继残障者本身之后,最容易受到影响,也是受影响最大的群体。因为残障与性别的双重压迫,她们要付出更多的照料时间,失去在其他方面发展的机会,还要背负“残障”这个错误所带来的指责与压力。因此,在通往平等的路上,如何去理清受残障影响和性别定见共同作用带给女性的压迫,并让公众认识到这个概念,是首当其冲的事情。

参考公约

《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第五条:

缔约各国应采取一切适当措施:

(a) 改变男女的社会和文化行为模式,以消除基于性别而分尊卑观念或基于男女定型任务的偏见、习俗和一切其他作法;

(b) 保证家庭教育应包括正确了解母性的社会功能和确认教养子女是父母的共同责任,但了解到在任何情况下应首先考虑子女的利益。

《残疾人权利公约》

序言

(八) 又确认因残疾而歧视任何人是对人的固有尊严和价值的侵犯,

(二十四) 深信家庭是自然和基本的社会组合单元,有权获得社会和国家的保护,残疾人及其家庭成员应获得必要的保护和援助,使家庭能够为残疾人充分和平等地享有其权利作出贡献,

第二条:

定义

“基于残疾的歧视”是指基于残疾而作出的任何区别、排斥或限制,其目的或效果是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公民或任何其他领域,损害或取消在与其他人平等的基础上,对一切人权和基本自由的认可、享有或行使。基于残疾的歧视包括一切形式的歧视,包括拒绝提供合理便利;

第八条:

提高认识

一、缔约国承诺立即采取有效和适当的措施,以便:

(一) 提高整个社会,包括家庭,对残疾人的认识,促进对残疾人权利和尊严的尊重;

(二)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消除对残疾人的定见、偏见和有害做法,包括基于性别和年龄的定见、偏见和有害做法;

(三)提高对残疾人的能力和贡献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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