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看片品残障:谈谈“半机械人理论”在残障学中的应用——《正义联盟:战争》影评

来源:残障历程   作者:许玥   2021.02.20 15:54  浏览659

《正义联盟:战争》是由杰伊·欧力瓦执导,Sean Astin等人参与配音的一部动画电影。讲述了大批外星人侵略地球,正义联盟联合对抗外太空侵略者的故事。

《阿童木》

《阿童木》是一部中美日三国联合投资制作、大卫·鲍沃斯执导的科幻动画电影,取材自日本“漫画之父”手冢治虫的同名漫画,由弗莱迪·海默、尼古拉斯·凯奇、克里斯汀·贝尔主演配音,于2009年10月23日中美同步上映。

故事讲述天马博士的儿子因车祸丧生,悲痛的他制造了一个与儿子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来排解忧伤,但发现机器人无法成长的事实后愤然将其卖给了马戏团,这个机器人就是阿童木。苦难中的阿童木被科学家茶水博士收留并被赋予了新的能力,阿童木化身为正义与和平的守护者,与恶势力战斗。

读这篇文章的过程中,请读者们思考以下几个哲学问题:

● 什么是人?

● 什么样的身体是人?

● 有残疾的身体是不是人?

● 残疾人如果有了机器,有了辅助器械,还算有残疾么?

● 残障到底是什么?

带着这几个问题,简单介绍一个未来感十足的“半机械人理论”, 以及这个理论在残障学中的应用。理论背后有很多电影都是类似的主题。

半机械人理论 (Cyborg)

Cyborg 中文翻译可以是人机结合,半机械人,电子人,或者生化人。Cyborg是有Cybernetic 和organic结合,即机械的和有机的。1960年的美国宇宙探索衍生了世界上第一个Cyborg是一只在皮肤下面安装了可以自动放气的老鼠。之后半机械人也出现在很多电影电视创作之中。今天我们用Cyborg以及残障理论来分析两个动画片《铁臂阿童木》和《正义联盟:战争》。在分析之前,先看看半机械人理论是如何成为一个理论的。

半机械人理论由美国女性主义作家Donna Haraway 在1984 年发表的A Cyborg Manifesto (翻译:半机械人宣言)中提出。原文十分抽象,如果英语好且抽象思维好的话,可以试试大脑被蹂躏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说,Haraway阿姨痛恨传统女权主义拿身体作为身份政治,划出各种性别边界,不能重新想象一个流动的身份。流动身份(Fluidity) 是当下很多性别研究学者所认可的。比如,很多酷儿选择酷儿身份,而非男同女同就是拒绝传统的非黑即白的性别分类,重新想象一个流动的,没有边界的身体性别。半机械人理论认为身体的边界是模糊的,性别的边界也是模糊的,流动的。半机械人理论在后现代性别研究中有着里程碑式的推动作用。

到这,如果不了解性别研究的朋友可能已经开始翻白眼、不耐烦了。下面我只简单介绍这个理论在残障学中的理解。残障学理论对半机械人理论的应用是各种理论中最贴合这个半机械人形象的。因为很多残障人士本身就是半机械人,我们平时也会说 ”轮椅男孩“,”假肢女孩“,这样的说法就是把肉体的人,和机械的轮椅,假肢融合成一个个体来认识的。 除了轮椅,拐杖,残障人士也可以利用其它无障碍科技来实现独立生活。比如视障人士用读屏软件,言语障碍者使用沟通软件(霍金为例),轮椅使用者利用无障碍通道等等。这些残障人士虽然被定义有残疾,但却可以通过科技来实现独立。那么残障的定义,在科技和人身体融合的情况下,变得不再有一个明确的边界。相信很多肢体障碍的朋友会在生活中被告诉说,”我不觉得你是残疾人“或者 “你就是正常人”。这样的评论其实可以通过半机械人理论来理解。有了机械的帮助,有残疾的躯体也可以实现所谓正常人可以实现的各种日常功能。理论说到这,下面咱们来看电影。

《铁壁阿童木》

阿童木的爸爸是一个怪科学家,对儿子托比疏于陪伴。 爸爸帮助metro city 市长Stone研究一种威力很大的机器人,没耐心的市长在不听托比爸爸警告的情况下将红色能量放进了机器人,导致无意走进实验室的托比被装有红色能量的机器人蒸发掉。(红色是邪恶能量,蓝色是积极能量)

爸爸疯狂的想把他挽救回来,于是根据儿子的模样,记忆制造了铁壁阿童木,基本上是一个超能版的儿子,防止再受到任何伤害。铁壁阿童木醒来后有所有记忆,却被父亲拒绝。情绪激动的阿童木被警察追捕,最终落到了metro city 的垃圾场。

后来通过朋友的帮助和自己的努力阿童木成功翻牌回到metro city 将城市从邪恶市长和机器人手中救了下来,也被父亲接受。

这部电影中的半机械人更多是机器,却带有人的记忆,人和机器的边界在电影中十分模糊。科学家爸爸在没有小托比身体的情况下,重建了和托比一模一样,有着托比记忆的阿童木。带有人的记忆是否可以算是人?还是一定要有肉体才算是人?

类似题材的电影数不胜数。最早可以追溯到玛丽·雪莱的科学怪人(Frankenstein)。人机结合似乎在幻想的世界中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正义联盟:战争》

在下面介绍的电影是《正义联盟:战争》中,也是人机结合拯救了一个伤残的高中生。电影中也是一个科学家爸爸,从来没去参加过儿子的高中橄榄球联赛,虽然儿子打球很出名,但却不能获得爸爸的支持和陪伴。一次球赛结束,他跑来和爸爸理论,结果碰了一个外星侵略地图的信号接口,人还活着,却失去了很多身体功能。

也是一个愧疚的老爸,把儿子放进了手术台,利用某种黑科技把孩子复活了,但却变成了人机结合的超人。

最终在正义联盟的共同努力下,有一次地球被从邪恶机器人手下救下来。Cyborg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正义联盟中的超级英雄之一。

不难发现,这些电影中的残障,或者身体的残缺,被机器拯救后仅仅可以正常生活是远远不够的,更要紧的,是要有超能力,并且可以拯救地球,还是超出了正常的边界。所以当我们看到街上用轮椅的朋友,“正常”绝对不是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很多人想到的一般都是”真可怜“,”怎么跑接上来了“等等。反思社会对正常的定义,电影中人机结合的超级英雄化,那么平时每天通过使用轮椅,拐杖,读屏软件这些机器的残障人士被放在”超级英雄“和”机械人“的光环下,科幻和现实生活之间,往往很难通过这些所谓电影中的”积极形象“来推翻社会对残障人士的刻板印象。

当我们提到贝多芬,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残障,当我们提到霍金,很少人知道他的残障到底是什么,人们更多的记得的是音乐家,物理学家这些光环,而非他们的残障属性。这和残障在电影中的两个极端形象是类似的。不是励志典型、超级英雄,要不就是疯子、恶人或者怪人。这样的极端并不代表大多数残障人士的生活状态,将他们夹在中间,常会听到周围人告诉他们的,要不就是彻底否定他们的残障属性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残疾”,要不就是对残障人士的放弃和低的可怕的期许,“你都这样了还学什么啊“。其实现实生活中的残障人士,大多数并不是超级英雄,也不是励志典型,更不是恶人或怪人,他们一样需要生活中找到乐趣,找到意义和另一半。

看看万圣节里,残障人士怎么玩?假肢女孩后面背着自己的假肢,红色短裙,黑高跟鞋。轮椅男孩装饰了自己的轮椅,变身超人。利用身体,辅具结合的万圣节装扮,反而显得更有创意。虽然他们不是现实生活中的超人,却也有权利接受并爱自己的身体,没有边界的,流动的身体。

利用身体,辅具结合的万圣节装扮,反而显得更有创意。虽然他们不是现实生活中的超人,却也有权利接受并爱自己的身体,没有边界的,流动的身体。

最后回到开头那几个哲学问题。半机械人理论虽然酷,却不能帮助现实生活中不是超人的大多数残障人士撕掉刻板印象。意识到电影中残障人士形象的严重两级极端的扭曲,你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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