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务员考试遇上VIP】专栏:我们相信 我们可以
我们相信,我们可以,就是因为这目標,在 1972 年,香港失明人协进会(下称「协进会」)于火石道 2 号设立「学生中心」,直至 1997 年搬迁到观塘现址。准确一点说,应该是麦玛利亚修女(Sister Moira,下称「麦修女」)取得玛利诺修院的同意,借出位于九龍塘牧民中心地牢的三间房间让失明学生温习功课。
记得 1973 年在心光念中三的我,还未获校方推荐,自行计划争取到主流学校读书。这有点对制度挑战的意义,就是我不依赖盲校的安排。每逢周末,我会到中心,由兩位玛利诺修院学校的中六同学替我补习英文。我们用一本主流中学的英文课本,程度比盲校的深了不只一年,文章难读,生字很多,再听两位同学琅琅上口的读着,就想我是永远不能到这程度了。两位九龙华仁书院学生教我英文数学,相对而言,我较有把握应付。半年的补习加上自己的努力,使我有信心到主流学校敲门,终于进入了圣方济书院升读中四。
从1973 年起,我一直与火石道 2 号结下不解之缘。现在,先说麦修女吧。
当年的她在广东、广西及香港已经服务近四十年,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仍然充滿热诚,展开了盲人教育的使命。她的工作有四大项,包括:翻译点字、招募义工、管理中心和辅导学生。在每一项工作里,她都表現出爱、溫柔、忍耐,百分百支持我们的自助精神,以及我们对平等机会的追求。
她知道,失明学生最缺乏的是书籍,于是她便学英文点字。一般人见到点字,便说:「点那么小,怎能学懂呢?」 很多后天失明的朋友,也不愿意尝试。然而六十五岁的麦修女不但学會点字,还每天八小时、一星期六天的不断抄写,她说能学到新东西便不会觉得闷。虽然不能理解那些点是什么意思,她却照抄无误,就连同学需要的法文笔记,她也全抄了。麦修女会为我们录音,声音柔和。她从玛利诺修院学校招募不少学生当义工,向失明同学提供报读、录音、补习等服务。
她持续这项工作十四年,直至其记忆力衰退为止。
中心虽向其他中学招募义工,由于种种原因,某次竟没有义工来,麦修女便走到路上邀请经过的学生帮忙。我们不愿见到她这样,不忍她要遭受路人的奇异目光及拒绝,到底她已是位六十多岁的人了。今天我们就算沒有义工,总可以多等一天,但她为着服务失明同学,就不顾忌什么。
说到管理,麦修女绝对知道培养自助精神的重要性。每天下午五时三十分,她离开后,我们会继续各项服务及活动,最后一位离开的人负责关灯、关窗及关门。青年人在这中心不会只限阅读及学习,我们会煮食,在室外踢球,也会拍拖,麦修女一概不管。她的桌子就在大房的一角,那里似乎永远不太受声浪干扰;若然太过嘈吵的话,她只会以温婉的语调劝喻同学们降低声量。
后来情況变得太差后,我们自行变更,负责招募义工和中心各样管理工作,包括把垃圾搬到五百米外的收集站。
我们相信盲人有能力管理好一個地方,她也相信这点。
以上的例子看像简单的事情,不过,在 70 年代,盲人自助精神得到认同确有其时代意义。以当年的中心为基地,我们互相协助,为愿意争取升学的盲校毕业生找机会,约见校长。纵然被拒绝的多,最重要的是,我们也有成功争取学位的時候。
1977 年政府发表第一份康复服务白皮书,着手提供资源导师的服务,失明同学才得到较多支援升读高中。
麦修女常引用圣经,耶稣教导她要站在贫穷及软弱的人的一边。她说不是来管理我们,而是希望让我们选择、找出路、争权利。
麦修女给我们留下的,是仁爱、包容、坚毅,在我而言,还有目标清晰的立场。
四十年以来,接触过职教中心的视障同学,都能找到他们独特的发展空间。有些成为社会工作者、公务员、计算机科技从业员,有些不断追求学习,有些平凡地生活。他们有各自的经历,但都见证了平等、机会、独立是可能的。